和煤糕
浏览人数: 发布日期:【2017-04-12】

和煤糕是上个世纪北方城镇居民大都经历过的事,主要是用水把煤与土撮合制成一种家用燃料。那时,大家生活还不富裕,经济上都比较拮据,冬天舍不得用煤炭,就把煤面与黄土按一定比例相伴,用水和好后在地上摊成饼状,后撬起凉干,用时敲成碎块,放进炉膛烧,火美得很呢!

和煤糕是晋南人的说法,想必各地称谓略有差异,它源于何时尚未可知,但其落寞应在改革开放之后。上个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人们的生活还比较艰苦,强调的是集体大协作,义务劳动司空见惯,铁锨是每一个城镇家庭所必不可少的。这样的“家当”于公于私可谓劳苦功高。星期六若无他事,借个小平车到郊区的煤场拉上一车煤,回家后用筛子把煤过滤成较细颗粒,再到住地附近找点成色上好的黄土,按三比一的比例把煤与土搅拌,在地上堆成“火山口”状,往坑里倒上七八成水,用锨绕着煤堆周边往水坑里填煤,然后把煤和成粘状,把它摊在撒了炉灰的地面上,用腻子抹平,切割成大小相等的长方块,过后再把它们一一撬起,彼此相互交叉依靠,经凉干后即可使用。

这和煤糕在过去城里人可算是个重活,既费时又费力,有时摊子弄得大了,事后还可能遭致腰酸腿疼之苦。若串门赶上了主家正忙于和煤糕,对于来者恐怕是一件很为难的事,哪有见忙不帮的道理,等干完了活喝上几口水便一走了之。有儿子的家庭和煤糕常常是父子上阵,那活大抵不用发愁,多是父亲在一边训斥,儿子闷闷不乐地在那埋头苦干;而女儿较多的家庭就得依仗父母,等其中一个稍大有了男友,还指望他能及时到家里表现呢。干这活挺不容易,从而也最讨丈母娘欢心。

我是家里的独生子,对和煤糕是躲不过去的。小时候,我一提起和煤糕就有些发怵,但活儿干的还算漂亮——粗活细作,可以说是“驴粪蛋表面光”吧。对我来说和煤糕时常没有帮手,自己就得量力而行,遇到星期天心情不错,和上一些也是份内的事。我是不干则已,干就要干的像样。

和煤糕对于煤与土有要求的,按三比一就比较好。煤多了粘性不够,摊在地上十分稀松;土多了煤糕像“粪块”,烧起来火蔫不拉几的。和煤糕初期往坑里添水不能满,得留有余地,填煤时也不能性急,还得用锨不时地转换角度向下切割,好让水尽量向底层浸透。不然,堤溃水泻,黑泥外流,活还没有干成样,先弄得地面一塌糊涂。扫兴是自然的事,让人看到了不免还会笑话。

摊煤前要找一块平地,不要忘了在地上撒些炉灰,煤糕的厚度以一寸为宜,抹的时候腻子要沾一点水可使其光滑平整。切割时腻子要到底,划线得横平竖直,块的侧面与地面垂直,最好是见楞见角。这样才能保证煤糕整齐好看,使用的时候比较得心应手。

过去,我也见过有人和煤糕时用铁模子,把和好的煤往里一倒,用腻子一抹了事,有一点半机械化的意味。用铁模子框出的煤糕肯定十分规范,就像是一个个克隆而出的家伙。我没有那种模子,也从来没有使用过。不过,我想和煤糕要见水平还是纯手工的好,纯手工才最显人的做工和技艺。这就如同我们面对自然山水,相机拍得照片固然客观真实,而画的却最能体现人的意向和情趣。

有的人是看不上和煤糕,似乎干这活有些屈尊了他,不是忙于应付,就是偷工减料,活本不算大,在地上胡泥乱抹一通。过后也不料理,摊在那里像一片“大粪饼”,不知何时想起,才把它们撬起晾晒,没有一个是正形,真是有碍观瞻。

现在,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改善,住的大都是带有暖气设施的楼房,做饭已由过去的火炉演变为当下的天然气灶,既方便快捷又干净卫生。我的儿子是个地道的“八零后”,说起和煤糕一脸的茫然。他今年已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放寒假回来整天在家玩电脑,在我们再三催促下,偶尔能帮你拖拖地板,算是给足了面子,还直嚷嚷要我们付他劳动报酬。亏他说得出,算是什么礼数。这要在过去恐怕得先挨上长辈一巴掌再说。

不要以为过去和煤糕是个粗活,就可以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事,它是一个家庭生活态度的外化体现,最能看出这家主人的审美与风格了。屋檐下,庭院中,台阶上,小路边,煤糕或平躺、或斜靠、或层叠,颜色虽黑,却蕴含着温暖,它是“艰苦奋斗”岁月寻常巷陌不可或缺的点缀,成为我们一个历史阶段城镇居民美好往事的记忆……

蒲英 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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